兔子洞

国剧产粮堆积号

【边城浪子/叶路】聪明人

原作:古龙《边城浪子》

配对:叶开X路小佳

人物属于古龙,OOC属于我。


一个人若是太聪明未必总是件好事。若是遇上别的聪明人就更麻烦了,因为他们总想分个胜负,这往往意味着总有人要输。

一个人若是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总是件好事,这往往意味着他离死也不远了,若他还喜欢多管闲事,那他的一只脚便已经踏进了棺材。

可是叶开是个例外。也许是他的运气还不错,也许是他从不多话。

叶开这辈子见过的聪明人不多,其中大多都见了阎王,这让他觉得寂寞又遗憾。路小佳的死便是寂寞中的寂寞,遗憾中的遗憾。

什么样的人算的上是聪明人?该说话的时候就说,若是不该说话的时候他一个字也不会多说。聪明人一向知道管住自己的嘴的道理。做事亦是如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的心里像是点着一盏灯,比什么都亮堂。

路小佳到底算不算是个聪明人。叶开也拿不准。

 

路小佳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太锋利,和他那把没有剑鞘的剑一样锋利,本来胆色往往和本事是正比的。唯独在嚼花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眼里的那种讥诮都消失不见了,变成一种极为满意的表情,像是这世上再没有比他嘴里的花生更重要的东西。那神情让叶开恨不得撬开他的嘴尝尝那花生究竟是什么滋味。

可是路小佳的花生从不给别人吃。这事儿倒也不难,路小佳不给,他就去抢。

只可惜他抢到的花生尝起来和他规规矩矩地付了钱再由小二端上来的也没有分别,就像越是得不到的人得到之后才发觉不过如此。只有离得远的才让人觉得美,只有得不到的才让人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女人也好,家人也好,朋友也好。路小佳懂这个道理比他叶开早得多。光凭这一点,叶开就得承认路小佳是个聪明人。

路小佳的确是个聪明人,于是他用一种残酷无情但是非常有效的方法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一丁点儿消息就没有留下。自那之后每当叶开吃花生的时候路小佳的影子就像个岁月深处的某个幽灵出现他的脑子里,又顽固地不愿离开,让他的味觉集体罢了工,只剩下苦的味蕾仍活跃着。

叶开知道在他今后的人生中,他还会结交更多的朋友,可是只会有一个路小佳。

叶开觉得气闷,又有种难以言明的挫败感,于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向小二要了碟花生米。

就在这时,有人闯了进来,在他面前站定,对他怒目而视。

“你就是叶开?”

这个男人从他跨进姑苏城的地界就一直跟着他,跟了他五条街四座桥。如果是个美丽的女人跟了他五条街四座桥,叶开也许会同她说几句俏皮话逗她笑上一笑。可是如果是男人,尤其还是来要他性命的,就不是那么让人开心了。

叶开没有答话,慢吞吞地剥着手里的花生。

也许是叶开的态度激怒了那男人,他似乎也不愿再多费口舌,他决定拔剑。

他的剑很快,但还不够快,离最快还差的远。在他的剑刺进叶开的胸膛之前,一颗花生嵌在男人的额头中央,有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流到鼻梁最后滴落在他的下巴上。他缓缓向后倒下去,凸出的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

出手的人不是叶开,他在剥花生,那么出手的人究竟是谁。

他没有看清动手的人是谁,也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的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只用了一颗花生就要了他的命。

当事人叶开浑然不觉一般心无旁骛继续剥着眼前那碟花生。只是剥,一颗也不吃。等剥完了,他才终于抬起头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酒馆里只有他和另一个男人。还有一具尸体。一具额头嵌着花生的死相滑稽的尸体。

叶开并没有看那具尸体,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般,他只是盯着数尺开外那张桌子上那褐衣笠帽的男人看,那目光像是要在那人的身上烧穿出两个窟窿来。他终于站起身来,用他那件脏兮兮的袍子兜起那些他剥得干干净净的花生,腆着脸皮坐在那人的对面,笑的像只偷吃了蜜糖的狐狸。“你吃吗?”

那人道:“我从不吃别人的花生。”

叶开笑了,拾起一颗花生抛高,再用嘴接住。他的手很稳,嘴也很稳。他冲那人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孩子气的炫耀。“这一招着实花了我不少时间才练成。”

那人道:“无聊。”

叶开道:“若我还无聊,这世上岂非都是些无聊之人?”

那人一愣,继而大笑:“不错,这世上都是些无聊之人。”

叶开道:“哦?”

那人道:“所以才需要你这样的人。”

叶开道:“只可惜有人总是躲着我。”

那人道:“因为他知道你是个害人精。”

叶开道:“你倒是比他还清楚。”

那人没有答话。

叶开道:“你该喝一杯的,这儿的桃花酿便是整个姑苏都是排的上号的,我都有些醉了。”

那人道:“叶开也会喝醉?”

叶开道:“叶开当然会喝醉。若是请朋友喝酒,只怕醉的更快。”

那人一愣,斗笠后传来冷冷的一声笑。“可惜我不是你的朋友,上一个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人坟头的青草已经齐腰高了。”

叶开并不生气,他的视线落在那人的手上,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剑,用白绸裹着的剑。

叶开道:“这是你的剑?”

那人道:“这是我的剑。”

叶开道:“你是路小佳。”

那人道:“路小佳已经死了。”

叶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不会死的那么便宜。借阁下的剑一观。”

他的手比他的话更快,五指暴起成爪扣向那把剑,那人依旧气定神闲坐着,手腕一翻,剑柄已经指向叶开的气海穴。叶开反应也快,左手一挥格开剑柄,右手竟是径直去掀那人的斗笠。

那白绸簌然而落,叶开看到了那道白虹似的剑光,那是把更薄的剑,也更锋利,剑尖已曼妙吻上了他的咽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剖开他喉管喝干他的血。

叶开知道自己绝不可能避开这一剑,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避开路小佳的一剑,这像毒蛇像闪电的一剑。于是叶开在等那一剑停下来,他确定这一剑会停下来。

这一剑果然停下来。

那人道:“叶开,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乖?”

“若是学乖了还有什么意思?”叶开道,“死过一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人道:“你也死一次便知道了。”

叶开道:“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死。”

那人道:“那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叶开道:“请你喝酒。”

那人道:“为什么?”

叶开苦笑:“因为你连我也骗过了,路小佳。”

剑光一闪,那把剑重新插回路小佳的腰间,没有白绸,没有剑鞘,像三年前那样。他摘下那笠帽,露出那张叶开再熟悉不过的脸。他在笑,笑的很愉快,叶开之前从没见他笑的这么愉快,就连那双杏眼里的死灰都散尽了,变得生动而美好。“这天下能骗过你叶开的人恐怕不多。”

叶开也笑:“是,你算一个。”

叶开一向自诩是个聪明人,但是偏偏只要是对上路小佳的事,他就没有他确信的那样聪明了。叶开却也并不恼火,因为路小佳也是个聪明人,输给了他倒也不算太丢人。

又或许是因为他认定了路小佳是个朋友。叶开一向觉得,若是被朋友骗上一骗也并没有好在意的,因为朋友撒的谎大多是善意的。

路小佳伸手捏开花生,抛进嘴里,问叶开道:“她最近可还好?”

叶开道:“好,好的不能更好。也许你该去看看她让她知道你也还活的好好的,那个时候傻丫头哭的可伤心了。”

这三年来,每次丁灵琳站在路小佳墓前哭的时候,叶开就躺在不远处那颗高高的梧桐树上,透过树叶缝隙看那块泫然欲泣的天空,遥想那把全天下最快的剑和那个握住那把全天下最快的剑的男人。

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这江湖本就是个身不由己的所在,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姓氏,却还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碧落黄泉的花生是否还合他那刁钻的口味。

寂寞痛苦的情绪乘虚而入占据了他的心,但是叶开难得放任了那情绪。叶开并不总是开心的,至少在想起已经不在的朋友的时候。

丁灵琳的眼泪在她眼睛里,叶开的眼泪却在他心里。

于他而言,路小佳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朋友。

路小佳闻言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向叶开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叶开反问道:“那么你今后又有什么打算?”

两人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对方,相同的答案早已在他们的眼里呼之欲出。

 

一黑一白两匹一同闯过边城黄沙的好马终于在江南的暖风中重逢,马蹄翻出春日的新泥,将那面摇曳生姿的桃红酒旗远远甩在身后,又一同向着那名为江湖的龙潭虎穴头也不回疾驰而去。

这个江湖从不缺故事,只是聪明人的故事往往比老实人的故事要有趣的多。



——Fin——


缘起是因为看了一眼新边,然后一眼就看上了路小佳,然后补了原作,又非常喜欢叶开,试问有谁不喜欢聪明人。加上原作也很多叶路糖,于是就写下了这篇文章。原作是紫衣笠帽,但是实在喜欢新边里那套褐衣笠帽的造型,于是擅自做了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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